人们散去了,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离去。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个蓝皮证件,递给便衣,平静地说:“这是我最后一次作案,还给你吧!”
“你……”便衣一把夺过证件,恼羞成怒,恨恨地对她说:“祝贺你,由一个盗窃犯升格为一个政治犯!”
她朝车站入口处望了一眼,火车开动了。她掏出火车票,慢慢撕掉了,拎起提兜:“走就走吧!”
四年之后,她又回到了城市,等待有关部门安排就业。她一点也不后悔当初为那十块钱付出的代价,那是她唯一的一次从来不想追悔的偷窃。监牢磨炼了她的忍耐力,劳改农场给了她做人的教育。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年轻人,那张英俊的脸。她曾想到那年轻人的家里去还钱,可那里盖起了一幢幢大楼,原有的住户都搬迁了,她怅然而返,那种怅然包含着许多她自己也很朦胧的意念。
可是今天,她竟又碰到了他,又是在公共汽车上……
三天后,她来到居委会安置办公室。
“我们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,单位是美术工艺品商店。”接待她的人说,“想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。”